吉伯特的時間

連假的周六下午我跟好姊妹樂樂坐在台中Tiger City電影院裏面，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影廳入口進場的每一個人，但又不容易被發現。

玩命關頭七開演了，樂樂問我，ㄟ妳男朋友怎麼還沒進來，我說不知道，他的手機LINE上面寫的明明是這個時間。

飆車的鏡頭很刺激，但是一直等不到男朋友進來，讓我沒辦法專心看電影，螢幕上的車子一台接一台的撞壞，但是入口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好像跟片尾的保羅沃克一起消失了一樣。

樂樂問了我好幾次，妳確定是這個時間，我說對!
散場的人群都退光了，我們只好放棄再等下去。

我看手機的時間，再過一下就要傍晚了，我LINE給吉伯特，叫他等等帶他的飯友去精誠路的「泰小間」吃泰國菜。

吉伯特趕到「泰小間」的時候一直抱怨，從科博館走過來實在太遠了。

吃月亮蝦餅的時候，他問我，今天怎麼沒有抓到小三?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男朋友一定是換地方了，他跟小三本來約在台中，我都看到他的網路訂位紀錄了。

失眠了一個禮拜，我都忘了到底哪一個記憶才是對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刻意從新竹回嘉義又跑到台中，來看自己的男朋友跟線上遊戲公會的小三約會。

大概是這樣我才願意承認我們應該分手，不要再復合了。

***
2005是陳奕迅唱紅「十年」的第三年，那一年是大二我們才開始在一起。

本來就是沒人看好的感情，沒想到大三的時候你就因為沉迷電玩被二一。

我鼓勵你考回來，但過了一年這個願望還沒有實現，你就去當兵了。
這件事我不敢告訴姊妹群，因為怕她們說你表現這麼差，我還跟你在一起。我想你退伍再考一次插班回來就好了。
然後我哭了三個月，整個寒假眼睛都是模糊的。
然後我畢業了，你也退伍了。
我開始工作等你再考回大學。
又鼓勵你畢業找工作。
好不容易在竹科有了工作，你又開始沉迷電玩。
我說考上研究所找個更好的工作吧，這樣我們以後的小孩生活會更好，你跟我說，我只想開開心心的過生活。

原來你說的開開心心過生活，就是上網玩遊戲，組織工會，讓你的同事跟網友安慰你，說我不體諒你，不如找個可以更包容你的女生。

然後你在愚人節跟女網友告白了，選在我們大吵一架以後，選在我得了免疫失調，全身都是紅斑點的時候。

如果生病可以讓你的心一直在我這邊，我希望它永遠不要好，可惜不會好的是你的心。

***
今天我跟你提了分手，說你一直在騙我，你還問我，我為妳做了那麼多事，妳為我做了甚麼?
我們互相陪伴了九年多，分擔了你的車貸跟學貸，省吃儉用幫你買衣服圍巾，配合你的家人。你朋友把我妖魔化的時候，我也裝作不在意，總之你還會再回來。
最近我種了假睫毛，你有看到嗎?大概沒有吧?因為你看電腦遊戲視窗的時間比看我的眼睛還要久太多。

我知道你為了回應我等待的那幾年，一直包容我的一些壞脾氣，但是你卻沒辦法回應我想要的未來。

我看著房間裡你還給我的照衣鏡，是幾天前你沒問過我就自顧自搬回家給妹妹用的，我只是生氣你不在意我的感受，卻讓你家人以為我小氣到連照衣鏡都不願意借。

到底是照妖鏡還是照衣鏡呢，把我們現在的關係照得這麼清清楚楚了。

你的東西都搬出去以後，門鎖我也換了。

然後我關了燈，聽到電台播蘇打綠的我好想你。

開了燈 眼前的模樣
偌大的房 寂寞的床
關了燈 全都一個樣
心裡的傷 無法分享

生命
隨年月流去 隨白髮老去
隨著你離去 快樂渺無音訊
隨往事淡去 隨夢境睡去
隨麻痺的心逐漸遠去

我好想你 好想你 卻不露痕跡
我還踮著腳思念 我還任記憶盤旋
我還閉著眼流淚 我還裝作無所謂

我好想你 好想你 卻欺騙自己
我好想你 好想你 就當作秘密
我好想你 好想你 就深藏在心

****

這是我們認識的第十年，也是初戀的第十年。

我以為會等到你改變，其實最應該改變的是我自己。
如果有小叮噹的時光機，十年前我不會選擇打開葉大雄的抽屜。

****

後記：
愚人節後的周末夜晚，吉伯特聽到一個真實版的十年故事。
她哭到沙啞半夜LINE我的時候，已經搞不清楚是訊號太差還是鼻涕太多。
抱歉哥現在還要忙著聯誼愛別人不能陪妳一起哭，所以幫妳把故事寫下來。

「等一個人咖啡」說每個人都在等一個人，其實我們都在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