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聽到盧廣仲的歌"一坪半",忽然想幫同學寫篇故事。
大一的時候他住在淡水水源街上的一間奇特雅房裡,進那間雅房是要從淡大旁邊那條窄路的一道水泥階梯往下走,階梯又陡又窄,像是穴居一樣。
隱密的入口簡直就像日本漫畫裡面有緣人才能看到的神秘商店。
是一棟有歷史的房子了,開了大門之後裏頭有好幾間房,往左繞了幾間才看到他的房,有一點潮濕的氣味蔓延。
房間的高度比一般的學生雅房高很多。
第一次幾個人去找他正是有點雨的季節,淡水總是下雨。
他房間窗戶打開外面是個天井的感覺,因為在斜坡側面,可以聽到雨水滴到像是姑婆芋葉面上的答答聲。
大家瞎混了一會兒等下午上課。
他喜歡聽雷光夏、陳昇、楊乃文的歌。那一代的文青就是這樣。
其實我覺得很多文青都有老靈魂,節奏很慢。
我們念那種文學院的人,都是在畢業以後老實過生活或是不食人間煙火中間掙扎。
畢業以後他一度住在淡水山腳某間公寓的頂樓,這次他房子的階梯反過來了,一條長長直直的樓梯通往頂樓,稍微喝醉了可能就會從頂樓滾到一樓的感覺。
大家在那頂樓烤肉喝了幾次酒,某次我喝了不少威士忌還飆車回民生路租的公寓。
搬到頂樓他還是聽雷光夏。
後來他跑去當舞台劇助理,再過幾年變成廣告助理,製片,幫金城武拍過廣告,偶爾也用他胖胖的喜感外型客串幾個配角。
然後結婚了,我去幫他當婚禮攝影紀錄。
又過幾年聽說他離婚了還跟廠商打官司,有點辛苦的生活。
我們並不常聯絡,不過在某些理想上是有點類似的。
只不過想在混亂落後的時代保持一開始有的單純跟初衷。
學生時代就像白紙,在上面寫了甚麼就呈現甚麼。
閱歷多了,紙上空白越來越少。
紙上面的我們真的是以前期待的那樣嗎?
總是有一些熱心的人要我把空白填滿,豐富一點不是更好嗎?
我看著它,還是留著那一點點白吧,可能沒那麼精采,但是可以想到以前容易感動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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